【越牛夜读】余与西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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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与西小河

作者 言烬

余幼时，居城西隅，宅畔有溪，名“西小河”。其水清浅，蜿蜒如带，潺潺之声，昼夜不绝。每值春和景明，辄与邻儿嬉戏于岸侧，折柳为笛，撷花作冠，童稚之欢，尽在斯矣。

每忆西小河，必思盛夏之时，赤日悬空，河面如沸，水汽氤氲。蝉鸣聒噪，与河畔纳凉老叟之蒲扇声相杂，市井之喧，悉在此间。午后雷雨忽至，雨点砸落河面，蒸起白烟，俄而雨霁，暑气复炽，河畔泥土之气，混着水腥，扑鼻而来，此味至今犹萦心间。

西小河滨，垂柳依依，柔条拂水，若美人浣发。乌篷小舟，款款而过，橹声欸乃，划破一河碎金；船影婆娑，摇碎两岸垂杨。夏夜纳凉，常携竹榻卧其下，仰观星河，俯听蛙鼓，萤火点点，恍若仙境。余心之所记，为炎日下滚烫之河水，与汗流浃背之童年耳。

西小河畔，今新葺阳明故里，茶肆书坊咸集于此。两岸新植嘉木，春来红白相间，游人如织。然童时野趣，终不可复得矣。夜阑人静时，犹梦青柳拂面，醒而喟然，乃知所谓乡愁，原是岁月之于心潭之投影，历久弥新。

太史公曰：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一湾浅水，载童稚之乐，映游子之思，虽沧桑屡易，而记忆长存。西小河者，实乃心田之甘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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