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牛夜读】如何形容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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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形容一场雨

作者 卡卡张

又是一阵斜风细雨。淋湿了窗，惊醒了梦。关于雨的记忆，在清醒与昏沉的模糊地带走马。

湿漉漉。连空气都被压缩成一块湿抹布。

“老天怎么每天都在裹木乃伊。”伊嘟囔着写下一行字，连纸张都被折磨得软了筋骨。伊不满意，随撕了这页。画的四不像，写的不像字。伊将怒气怼向天，不是说雨天最有灵感吗？越着急的脑子越懒惰，“咕嘟咕嘟”稀里糊涂。

夏天日头长。但在这时，整个天空透着灰败的暗色。远方有间歇的雷响。时不时乍亮。那些被淋湿的树木，在天空撕裂的瞬间，颜色变得更深。雨哗地落下。屋檐下是奔泻的长白色水世界，看不清出走的前路。

走廊里，被留下的人互甩着滴水的拖把，给高危的陶瓷地板一点甜头。伊没了耐心。甩开纸笔，撑着下巴开始审判每一个待在同空间的物种。眼神有力量，目送着一位又一位的离开。

忘记带雨具的伊被困在暴风雨里，也成了被捉弄的对象，连屁股下的椅子都要赶伊走。

拧干毛巾，伊回到位子。红叶石楠在窗外疯了样摇曳，到处都是水。制冷机还在作响，交接的人已经把流程本放在桌上。午休过的老天，恢复了劲头。雨像被炮弹打出一般，轰在屋顶上。

伊写到一半，被闷沉的雨吓到。空调声、敲击声、喘气声都被雨声压的扁扁的。伊眯眼望去，风带起雨珠飞溅。雨一大，天就更暗了，室内的灯自觉亮起，更像入夜。时间在这时都好似在快速流变。伊有些不安。又一阵急切的风，水直接从天上汩汩得坠下来，密密的塞满所有空隙。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随着风雨划过黑白小格。伊转过头，刺眼的光。伸手一遮，竟是放晴了。轻轻的风中，树叶抖动，分开些距离。有人趴在窗框上喊伊，说有人找来。

伊敲下最后一行字。这会的天空破开了个亮光的洞，红叶石楠的叶子扫了一地，偶尔传来些鸟儿的叫声。室内制冷器还在嗡嗡响，偌大的空间里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伊确定了时间，收拾完桌面，拎起母亲耳提面令的随身雨具，走出大门。

暴雨后的水坑像金闪闪的太阳池，空气中弥漫的挥发性物质，伊仔细地嗅着。越走越快。身旁飞驰的电动车，反坐在后头的学生正仰着头和伊做着同样的事情。

也许有那么一刻，时间和雨都在微妙的暂停、回卷，像涨潮时的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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