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度上搜索“孟关良”,最新的消息是目前担任建德市副市长的他忙着为当地的旅游业吆喝。画面上,孟关良微微发福,衬衣西裤。但在绍兴人的记忆里,他永远是那个身着红黄国家队队服,单腿跪立在小艇上,面色坚毅、肌肉紧绷、奋力划桨的水乡汉子。
从乌篷船故乡一路划进省队、国家队,划到奥运赛场,并且改写了一个项目的夺冠历史。孟关良凭借两枚奥运金牌,把自己的名字永远刻在了奥林匹克史册上。而他的两次夺金,也成为了绍兴水上运动快速发展的强劲引擎。
2004年雅典奥运会孟关良夺冠瞬间。首席记者 袁云 摄(照片由市档案局提供)
爱琴海上的惊喜
2004年8月28日早晨,爱琴海上微风习习,是个舒爽的好天气,但风吹到第一次站在奥运决赛赛场的孟关良和杨文军脸上,却吹皱了他们的眉心:通过复活赛勉强晋级,在决赛中又遇到了不利的右侧风,拼搏多年的奥运金牌,难道就这样可望而不可即!
这一年,绍兴日报社第一次派遣摄影记者袁云前往奥运赛场进行报道,等在终点处,现场大屏幕映出孟关良严峻的面孔,他暗暗为自己的老乡捏了一把汗。
预备——出发!老天似乎也想考验这对搭档的默契和韧性,一向擅长的出发竟然被口令打乱了节奏,许多观众都觉得,这对曾夺得世界杯冠军的中国选手这下可悬了,部分人甚至已经发出了叹息。“顾不上看对手了,只想着一定要好好执行既定的技战术,多年的努力不能白费。”一百米、两百米、三百米……孟关良和杨文军紧紧盯着终点,拼劲全力划出每一桨,一点一点赶超前面的对手。
撞线了!四条小艇几乎同时箭一般穿过终点线,原本加油声响成一片的赛场忽然安静下来,刚刚还疯了似的五六万观众都不出声了。古巴?俄罗斯?中国?大家纷纷猜测着最后的冠军。而此时的孟关良懊恼地敲着自己的脑袋,疲惫又遗憾地对搭档说:“第三或者第四的样子吧!”
“China!”当电子显示器显示出最后的成绩时,现场也响起了这个熟悉的单词!孟关良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振臂高呼:“我们做到了!”这枚他和中国皮划艇队盼望了多年的金牌,终于被收入囊中。从此,这片被欧洲人一统天下的水域终于有中国人登上了高点!
这一夜,许多人都同孟关良一样兴奋难眠。袁云在当天的工作日志中写道:“当孟关良夺金时刻到来,我不停按动快门,激动与兴奋、汗水与泪水交织,模糊了我的双眼。”
2008北京奥运夺冠一刻。袁 云 摄(照片由市档案局提供)
家门口再创奇迹
四年时间转眼过去,2008年的夏天,中国迎来一件盛事:奥运会在北京举行!对于所有运动员来说,在家门口夺冠,是巨大的荣光。
为了这份光荣和梦想,孟关良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和汗水:伤病-退役-复出-恢复-提高。重返国家队之前,摆在他面前的,除了31岁的“高龄”,还有满身的伤病和飙升的体重;家里,生病的母亲和怀孕的妻子也需要照顾。一边是对家庭的眷恋和愧歉,另一边是运动员灵魂中对“更快更高更强”的渴望。“你去吧,家里有我!”妻子看出了丈夫眼里的渴望和纠结,用一句话给了他最大的鼓励。
2008年8月23日,顺义奥林匹克水上公园。孟关良和杨文军如4年前一样,出现在了出发线上。看台上,一位老者同他一样紧张而期待。“只要发挥正常,他们很有希望。”亲自从少体校相中这个徒弟,手把手调教,又看着他进入省队、国家队,管荣庭对自己的爱徒很有信心,但他也知道,在只差毫厘的竞技比赛中,不确定因素太多太多了。上届奥运会,因为路途遥远,他是通过屏幕看着爱徒夺冠的,而这一次在北京,他说什么也要亲自到现场为爱徒加油。
平静的水面上,孟关良和杨文军握紧了手中的船桨,目光坚毅。他们身后,“加油”声掀起了一阵阵热浪。
在家人、恩师和同胞们充满期冀的目光中,这条白色小艇轻盈地划开水面,如离弦之箭。1分41秒025!如果说4年前的孟杨夺冠是一个惊喜,那么4年后的卫冕则是创造了一个奇迹。“我们打破了世界上没有一条艇在同一个项目能够蝉联金牌的神话!”孟关良再次振臂,而看台上的管荣庭也是满脸满眼的笑意。
水上运动的引擎
孟关良卫冕的消息像一颗石子,在许多人心上激起了涟漪。市民们难掩激动:“绍兴人蝉联奥运冠军,这是家乡人民的骄傲!”在孟关良的母校绍兴水上运动学校,师生们的欢呼更是响彻了训练基地。“孟关良树起了绍兴竞技体育的一面大旗!从此,全世界都知道绍兴人不仅会划乌篷船,也会划皮划艇。”当时绍兴市体育局有关领导这样评论。
这种影响,更直接地表现在了绍兴水上运动的飞速发展上。
2006年,绍兴市皮划赛艇队从绍兴市体育运动学校中分离出来,在平水水库成立了绍兴市水上运动训练中心(学校),管荣庭成为了首任校长。“项目细分之后,投入的精力、财力多了,训练更加专业。”管荣庭回忆起当时哈巴岛上的景象:不管严寒酷暑,孩子们从不间断训练,为了传递最新的训练理念和方法,多次邀请国家队教练来指导。“孟关良取得的成绩就是他们最大的动力。”就连当时已经是中国女子皮划艇领军人物的徐东香也经常在各种场合说,师哥是自己的榜样。
之后,多位冠军从这里产生:潘丹丹摘得世锦赛金牌,范雪飞、王铁鑫登顶仁川亚运会……从平水水库划出的小艇,多次在全运会、城运会创造佳绩。“绍兴水军”的名声,在全省乃至全国越来越响亮。
据说,学生们来到绍兴市水上运动训练中心,都揣有一个冠军梦,正是因为这个梦想,他们扛过了高强度的训练,放下了对家人的思念,耐住了周而复始的寂寞。而那梦里,必然有师兄孟关良奋力挥桨的身影。
■启示录
用拼搏为城市精神作注
人类进入现代社会以来,体育赛事已成为综合实力的最大竞技场之一。赛场上健儿们不懈努力、顽强拼搏的奥运精神体现了人类对于“更快更高更强”的本能渴望:挑战极限,打破极限,探索人类更好的天赋所在。而冠军,无疑是这种精神的最佳代表。现代奥运会创立以来,小到个人,大到国家,都在孜孜不倦地追求冠军,绍兴也不例外。
从俞觉敏到马芳再到张顺芳,一代代绍兴健儿带着家乡人的期待奔赴奥运赛场,向奖牌发起冲击。直到孟关良,实现了这一夙愿。2004年和2008年两度登顶奥运领奖台,孟关良的表现提振了这座城市的精神,而他在比赛中体现出来的自强不息、战胜自我、超越自我的精神,正是绍兴这座千年古城剑胆精神的真实写照:是改革开放历程中绍兴体育事业发展的一大成果。
凭借着这种精神,孟关良能在奥运历史上为中国皮划艇项目书写历史,凭借着这种精神,绍兴儿女势必能在社会经济建设中创造出更多奇迹。
2004年8月29日,《绍兴日报》头版报道了孟关良奥运会夺冠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