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每个个体来说,生命可以是无价的,也应该是无价的;但把个体放到群体、社会和法律中,生命又是有价的。很多时候,对生命定价的公正、准确,恰恰是法制完善的表现。人们有必要客观认识生命成本这个概念。简而言之就是,从整个社会的层面考量,个体生命是有价的,这就是生命成本。当然,这里说的有价,并非普通商品的定价这样的意义,而是指宏观核算时的一种成本考量。举例来说,美国一次洪水灾害曾导致诸多伤亡,当时有人质疑当地排水系统“吞吐量”不够大,事实上当地排水系统已经是按照可抵抗五十年一遇的强洪水设计的一流设施,但如果按照生命成本无限大的角度考虑,保障安全的设施投入自然越多越好,但这是不符合现实的。当然这里还牵涉到一个尊重概率科学的问题。
需要一同来了解的另一个概念是机会成本,这是一个经济学概念。机会成本是指为了得到某种东西而所要放弃另一些东西的最大价值;也可以理解为在面临多方案择一决策时,被舍弃的选项中的最高价值者是本次决策的机会成本。医疗机构和医护从业者,也需要面临机会成本的问题。
医患关系,如果从经济学角度看,也是可以放到一个类似“市场”的环境中去考察的。
从救死扶伤的层面看,医务工作者这个职业是神圣的。但从个体就业、谋生的层面看,医生、护士无非也都是一份工作,当然也要考虑劳动成本、收入等问题,再加上个体与其家庭的联系,经济问题就更加现实——亲人理应是个人最重要的群体,即便把亲人和病人同等看待,医务工作者也没有理由非要牺牲亲人的利益来满足病人的利益。例如,当有的病人欠费逃走,需要医生垫付部分欠款(即便欠款全部由医院承担,实质上也是医院内的医务工作者一起承担),医生今后遇到未缴费病人故意采取消极诊疗,最直接的出发点无非是对自己基本利益的保护,我们有什么可以过多指责的?事实上,当制度层面不合理的情况存在的时候,“保护性”对策已经在上演:例如,现在一些医院,为了防止没钱的危重病人欠费,往往会告诉病人:你的病我们真的治疗不了,建议你马上去xx医院!
和就医相关的层面,包括医生和医院救死扶伤的机会成本,像急救资源的平衡(留给概率上必然存在的“后来者”),为了挽救当前急救病人而不计成本地超标准消耗急救资源,显然是不理性的,在医院中也是违规的(可参看纪录片《人间世》)。还有像有医院规定,如果一个病人欠费,费用的50%由医院承担,30%由科室承担,20%由主管医生承担。在这样的规定前提下,对欠费病人的“处置”显然面临公平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