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有你，远方有梦

——顺致诗人麦秸

文/叶灵

再一次拿起诗集《给我一个地址》时心中波澜起伏。这是一本改变我生活轨迹的诗集，作者麦秸，来自陕西富平，一个生活在水乡的人，一个从未谋面，但又仿佛认识很久的人。《给我一个地址》触动的何止是我一个人，一颗心，我想触动的是千千万万个漂流在异乡的人们。

家住东北的我，小时候会从书本里想象着江南，书里说，春天来了，燕子从南方飞回来了，桃花红了，柳树绿了，竹笋开始破土拔节。那时就在想，春天是来了，可为什么我这里还是冰天雪地？江南，会是什么样子？真正的竹子，桃花，会是什么样子？什么颜色？八九岁的我，根本无法想出这些物种的真正面貌，就只好去画书中的黑白插图，边画边想我梦里的江南。要说与画结缘，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

1996年我终于来到心中的江南之地——绍兴。因为姐夫是这里人，到姐姐家的时候正是早春二月的一个清晨，早饭以后，顾不上几天的旅程劳累，就去看油菜花，去看竹子，去看小桥流水，去看黛瓦粉墙，去看幽长的小巷。至此，真真正正喜欢上了这里。就这样，在绍兴客居两年，拜市里一位老画家祁崇孝为师，学习中国山水画，可是当美好的未来向我展现的时候，突然的疾病降临在我身上，本就左脚有疾的我，更是雪上加霜，这一场病让我身心俱疲，不能再住姐姐家里了，那样会给姐姐家里增加负担。我和老师辞行，带着遗憾和眼泪，回到了北方，离别江南，离别绍兴。

这一走已近七年时光，七年中为了治病，努力赚钱，其中成家生子，忙碌于生活，奔波于生计。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念水乡，想念老师，想念画画，可是我和自己说：别想了，那不是你可以做到的事情，不是你可以拥有的生活。我曾经写过：辗转中，手中笔，换成手中秤。屡次升腾起来的念头，都被我生生打消，用忙碌，用病痛，去遗忘那个心中最初的梦想。

时至2006年，姐姐说，这里有个留美的医学博士现任职于绍兴医院，你可以来这边治疗你的脚，听到这个消息真的是太激动了，自小的三个愿望就是：能把脚治好，然后去浙江美术学院，再然后我要开个画廊。看来我的第一个愿望要实现了，就这样，带着希望和喜悦，我和家人一起又来到了绍兴——我梦中屡屡念想的江南。

时间飞快，我在经历手术治疗以后，又拄了三年的拐杖修养，我的脚康复好了一半，我的第一个愿望实现了，高兴之余，心里想着第二个愿望，去美术学院学习。可是，生活又面临着新的考验，作为外乡人，又怎么去生活？就这样，我去工厂打工，而后又拿起手中的秤，在街边做起了小本生意。寒风烈日，都可以忍受，最受不了是，当我经过文化用品店时的留恋与渴慕，看着那些笔纸，有时候会去轻轻触摸，老板说你要什么？我说，就看看……

我知道想要画画，会花销很多，以我的收入，买个笔都是奢侈。可是心里还是渴望读书，渴望触及心底的梦想，那是压抑不住的，于是，在仅有的条件之下，我只好去旁边小店找报纸看。直到那一天，那一天一直记忆犹新，我在报纸上看到了这样一首诗：我是一个没有地址的人/从一座城市到另外一个城市/走出村庄/走出了牵肠/不停地更换着驿马/我是一个没有地址的人/暂住证上印着润和小区12幢601/我的心思却被一阵风藏匿。

当时坐在烈日高温下读着这样的诗歌，那一刻，身边的人、事都再也不存在了，我哭了，没有形象的哭了，诗歌句句戳着我的心，我在想，是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写出这样的诗句？是什么样的经历？才可以写出这样的文字？是什么样的心，才可以承受那么多的磨难，而又能坚持至今？看过这首诗歌之后我好久不能平静，我问我自己，你的梦想呢？你的初心呢？这些年你过得快乐吗？为什么不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而去一再压抑自己？是因为自己真的成不了画家而怯步？还是人性中的懒惰与懦弱在作祟？

就这样，思想斗争数次以后，我做出了第一步，我买了第一支笔，捡拾起来我的画，为了节省钞票，调色碟是捡来的瓶盖，笔洗是塑料瓶子，就这样练习临摹了三年。慢慢的，网上有人买我的扇面了，虽然价格不高，可这也是动力啊！后来，觉得这样学习也不是办法，我和老公商量，我要开一个画廊，这样我可以接触到更多的画，赚钱的同时又开阔了眼界。

2015年春，我的静雪斋画廊终于开始营业了，由于地理偏僻，我的主要销售还是在网络中，但是这间小小的画廊却给我带来了无限乐趣，我可以一边画画一边养家了，更有一些当地的家长让我教他们的小孩，可是我觉得自己水平不高，不敢答应，家长们一再说，我只是让你培养他们的兴趣爱好，不是培养大师。于是在家长们的要求鼓励下，我在忐忑中又办起来幼儿书画兴趣班，我教他们画简笔画，写简单的字。结合自己以前开办幼儿园的经验，我努力做到家长们满意，孩子们快乐的学习。

其间，从网络媒体中我知道麦秸诗集《来去之间》也出版了，麦秸在杭州，麦秸在厂区，麦秸在绍兴八字桥，麦秸在平水云门寺，麦秸：一直在前行。而我呢？不也需要提升，需要进步吗？于是，到了2016年春，我来到了中国美术学院大门口，那一刻，说不出的激动，我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来到这里，虽然我只是来进修，但内心很感慨！那时候我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麦秸，慕名很久却没有谋面的老师，这几年一直关注他的动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在想，他的坚持，他的努力，想到这个，我就会再鼓起勇气，继续走下去。

麦秸的诗，改变了我生活的轨迹，我想，改变的不只是我一个人，他用他的情怀与意志，在鼓舞了自己的同时又带动了一大批人。那么多激人上进的诗句，那么多催发深思的篇章，受益的何止是我一个人？以后我的路还很长，绘画之路更需要一生的时间去走完，在国美学习只是一个起点，我要继续拜师学习。以后，我会好好的走下去，不自卑，不怨怼，用一颗感恩的心，去做一个阳光向上的人。感谢麦秸的诗，引导了曾经迷茫的人，激发着我寻回初心，圆了梦想。一路有你，远方有梦！

6月24日